行草应制咏剑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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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徐渭与《行草应制咏剑轴》
(文/杨文涛 扫描自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中国法书精粹系列)

墨池余香胜,扫长笺,狂花扑水,破云堆岭。云尽花空无一物,荡荡银河泻影。又略点,箕张鬼井。未敢披图容易玩,拨烟霞, 直上嵩华顶。与帝座,呼相近。
半生未挂朝衫领。恨秋风,青衿剥去,秃头光颈。只有文章书画笔,无古无今独逞。并无复,自家门径。拔取金刀眉目割,破头颅,血迸苔花冷。亦不是,人间病。
——《贺新郎·徐青藤草书一卷》(《郑板桥全集》)
徐渭潦倒—生,虽有奇才,而屡试不第;于胡宗宪幕下虽屡献奇谋,颇受礼遇,却终又因胡倒台自杀而罹祸发狂,以至自戕、杀妻、系狱。其晚年《题墨葡萄图》诗云:“半生落魄已成翁,独立书斋啸晚风。笔底明珠无处卖,闲抛闲掷野藤中。”可谓其晚境凄凉的写照。
人生的不幸固是痛楚而悲怆,但也正是如此,才造就了徐渭在艺术方面的卓绝表现及杰山成就。艺术作为徐渭情感宣泄及升华的载体,其不羁的性格、狂狷的才情及散漫而无所顾忌的人生道路,给了徐渭的最大的自由空间,故其诗、文、书、画皆匠心独运,直抒胸臆、追求性灵、表现真情。
徐渭自称:“吾书第一、诗二、文三、画四。”(陶望龄《徐文长传》)可见对其书法的自许及钟情。袁宏道云:“(徐)不论书法而论书神,诚八法之散圣,字林之侠客也。”诚然,作为一时才人、一时狂士的徐渭是绝不会为法所缚的,即使是学书道路的起点——临摹古人书法,徐渭也要有自我,不肯屈膝于古人。其《书季子微所藏摹本兰亭》云:“非特字也,世间事,凡临摹直寄兴耳,铢而较,才而合,忌真我面目哉?”并主张“取诸其意气而已”。徐渭学书,曾浸淫于宋黄庭坚、米芾、苏轼诸家,并上追钟繇、索靖、“二王”,而以流传徐渭书迹来看,何曾有一笔似古人?而玩其笔意,又何尝有一笔不是古人?此正是徐渭善取古人“书神”,而始终不失自家本色,故有英气生趣而“精奇伟杰”(陶望龄《歇庵集》)。
徐渭论书,还特讲“天成”,即人的内在素质。尝云“夫不学而天成者尚矣,其次则始于学,终于天成”,而“天成者非成于天也”,是“罔乎人而诡乎己之所出”(《徐文长佚草》卷二)。徐渭才学,三教九流无所不能,著述丰而杂,有《徐文长佚草》十卷,《徐文长全集》三十卷、《徐文长三集》二十五卷、《徐文长佚稿》二十四卷等诗文著述。戏曲方面有《四声猿》、《歌代啸》、《南词叙录》、《旧编南九宫月录》及《十三凋南曲音节谱》各一卷、《嘲妓》、《黄莺儿》等散曲;注释评校类有《李长吉诗注》、《庄子内篇注》、《分释古注参同契》、《黄帝素问注》、《楞严经解》、《淮海集》四十卷等;纂辑杂录者有《笔玄要旨》、《玄抄类摘》、《通俗云笺》、《茶经》、《酒史》等等。其画,笔墨纵恣,气势磅礴,与陈道复并称“青藤白阳”,开启了明、清以来水墨大写意的新途径。如此多端而博渊的才学,与其书法融会贯通,聚于笔底,正是“天成”之功。
徐渭《行草应制咏剑轴》,纸本,高352厘米,宽102.6厘米,丈八巨制,气势恢宏,以草书笔意写行书,点画纷披,率意驰骋,形章如卷,满纸云烟,摄人心魄,为其晚年书法代表作。
此轴今藏苏州博物馆,同时尚有《行草应制咏墨轴》与此轴相俦,成对巨制,洵为伟观。据记载,徐渭当另有《咏纸》、《咏笔》、《咏砚》等轴,皆调寄《凤凰台上忆吹箫》词牌,惜今已佚。
《咏剑》词曰:“欧治良工,风胡巧手,铸成射斗光芒。挂向床头,蛟鳞—片生凉。枕边凛雪,匣内飞霜,英雄此际肝肠。问猿公,家山何处,在越溪傍。见说,胡尘前几岁,秋高月黑,时犯边疆。近日称藩,一时解甲披韁。即令寸铁堪消也,又何劳,三尺提将。古人云,安处须防,但记取, 戎兵暇日,不用何妨。”亦是精伟奇杰,颇见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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