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福神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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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孟頫楷书《杭州福神观记卷》,纸本,楷书,纵34.2cm,横797.8cm,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杭州福神观记》是一篇碑记,由著名文学家邓文原撰文,记述道教领袖张惟一委派崔汝晋重建位于西湖断桥之侧的福神观之始末。赵孟頫书此碑记于元延祐七年(1320年),时已67岁,属其极晚年作品,已臻“人书俱老,炉火纯青”的境界。作品以乌丝界栏。字体主要取法唐代李邕,参以己意,雄健开张,用笔圆劲浑厚。全文七百余字一气呵成,功力非凡。当年应曾上石,今碑已佚,唯此墨迹存世。卷后有清吴荣光、周寿昌、杨岘题跋。

杭州西湖古称秀丽,甲于江南,环湖多仙佛之居,宅幽临旷,金碧相望。宗祠太乙神为宫者二,其在孤山者,表曰西太乙宫,孤山之北曰为断桥,孤山左为福神观,本宗赵氏故宅。长堤古柳,映带檐梠。居游者以为距城密迩而尽挹湖山之胜,为明灵宴娭之所。
至元宫自孤山之后焉,学道修真之士巾屦云会,顾褊隘不能容,乃购黄山桥杨氏故园,剪夷绖度,大(加)廞规,凡观之层楼厦屋、欀桷(甓瓦),悉撤其旧以营新构。而观所存,仅颓垣敝宇,杂以蓁(荿),虽神无实,在不囿形迩。而人事兴废,过者亦为之钦惋。
大德丁未,全德明(加)道真人张公,惟一荣被玺书,领西太乙宫事。公以祠官祝厘,便蕃锡宠,黄冠羽服。邈自山林来游京国者,公与语辄少许:“可有以钱唐崔君汝晋名闻?”公喜溢颜面曰:“福神观吾有属矣!支倾补坏,惟汝晋其能。”使者奉书币、以礼命。崔君曰:“公实知我,其何辞于是?”卜吉肇工、倾赀抡林。重门外扃,两无翼卫,为殿周阿,以奉三清;又建福神观殿,以祀玄武。像设邃严,圬塓完美,悬钟有亭,函丈有室,堂、库、庖、湢,各有攸处。始延佑戊午八月,未期年而大备。
张公惟一奏曰:“明道冲正玄逸法师,西湖福神观主持,提点臣崔汝晋,重建福神观成。乞降纶音,辉贲林谷,以振玄风,以崇毖祀。”
制曰:“可,惟张公克知崔君,崔君亦不负所知。古之人神交气,应有不一接言笑而意已孚者,信若此(者)哉!<者字后面三个点,不知什么意思。>吾当观老氏之道,以虚无为宗,以清静无为为宗。用后世殊庭珍馆,儗诸神山务极。”
缮治其说,始于学仙者流。然知道者则曰:“吾恬澹冲寐,见而抱朴。虽混迩列肆之市、连云之第,而是心常泊如故。”曰:宇泰实者(俨)乎天光,吾于是得道之妙。焉敢有矫亢之伦,未忘乎世故?则内热而外胶,虽草衣粝食、岩居川饮,其于道犹拾沈也。今崔君捐厚积以饰灵宫,外杂嚣氛而中慕玄奥,抑亦有见于此乎?余又以知事之成亏,皆系乎得人与否。今之轮奂翚飞,皆昔之荒蹊(荜)草也。神依人而行,人事兴则神道立。山明波净,坛宇穆清,羽盖霓旌,(肸蠁)来假。将(导)迎景贶于无有穷已。
崔君来谒,余文勒诸贞石,乃为具识<音“志”>颠末,以昭来者。祠有林山处士,像崔君以事其父,亦庶几老氏孝慈之旨云。延佑七年正月,承德郎佥、江东建康道肃政、廉访司事邓文原记,翰林学士、承旨荣禄大夫知制诰、兼修国史赵孟頫书并篆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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