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世南《孔子庙堂碑》虞书庙堂贞观刻,千两黄金那购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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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世南  陈永定二年(公元558年)——唐贞观十二年(公元638年) 字伯施,会稽余姚人,官至秘书监永兴公。书法与欧阳询齐名,并称“欧虞”,或称其与欧阳询、褚遂良、薛稷为初唐四大家。

    《孔子庙堂碑》,为虞世南撰文并书写,是其最著名的代表作。原碑立于唐贞观七年(633年)。碑高280厘米,宽110厘米,楷书35行,每行64字。碑额篆书阴文“孔子庙堂之碑”六字。碑文记载唐高祖五年,封孔子二十三世后裔孔德伦为褒圣侯,及修缮孔庙之事。为虞世南六十九岁时所书。此碑笔法圆劲秀润,平实端庄,笔势舒展,用笔含蓄朴素,气息宁静浑穆,一派平和中正气象,是初唐碑刻中的杰作,也是历代金石学家和书法家公认的虞书妙品。“仅拓数十纸赐近臣”(清杨宾《大瓢偶笔》)。据传此碑刻成之后,车马集碑下,捶拓无虚日。未几火烬毁,武周长安三年(703),武则天命相王李旦重刻又毁。唐刻拓本今罕见。

    拓片有三种:(一)宋代王彦超摹刻本,因石在陕西西安,谓之“西庙堂碑”(又称陕西本),字迹腴润。(二)元代至元间摹刻本,因石在山东城武,谓之“东庙堂碑”(又称城武本),字迹瘦硬。(三)清代临川李宗翰藏本,原为元代康里氏所藏,有谓东西二庙堂初拓合为一本,然笔画与二庙堂多有不合者。据〈增补校碑随笔〉判断,“若非原石也是相王旦重刻之石”。此拓本被称为“临川四宝”之一,今在日本。现藏日本东京三井文库。此外据载有曲阜本、饶州景江书院本,今皆不传今据此三本互为校勘,并参以虞书其它刻本,校补其残缺,使成“无缺字放大本”,或可表现虞世南书原刻风貌。宋黄庭坚有诗赞曰:“虞书庙堂贞观刻,千两黄金那购得。”


虞世南《孔子庙堂碑》李宗瀚藏本 日本三井纪念美术馆藏

  关于三井藏有唐拓本《孔子庙堂碑》,不能不提到三井高坚,本世纪初,日本三井财团中有名三井高坚(字宗坚,号听冰)者,好艺事,嗜鉴藏,因挟雄厚之资,委其好友、著名篆刻家河井荃庐(仙郎)往中国,大肆搜罗中国金石碑刻,获取珍贵罕见的中国古代善本碑拓百余种,其中唐字孤本十数,宋拓则愈半百,皆秘藏于其听冰阁中,一时名播遐迩。然因其所藏深不露,与世隔绝达六十多年,故一般多仅闻盛名而鲜知其详,更无一饱眼福。直至近年,方移入财团法人性质的东京中野上高田的三井文库。人们通过文库定期的公开展示,方得稍窥一斑,其中包括久藏着的唐拓本虞世南《孔子庙堂碑》。

虞世南《孔子庙堂碑》乾隆、嘉庆年间拓本如下:

   

    虞世南《孔子庙堂碑》的艺术特点


一、虞世南《孔子庙堂碑》的用笔

    《书概》:“论唐人书者,别欧褚为北派,虞为南派。盖谓北派本隶,欲以此尊欧褚也。然虞正自有篆之玉筋意,特主张北书者不肯道耳”。“有篆之玉筋意”一语道破虞书用笔之天机。虞书笔锋锐利而用笔奔放飘逸,给线条增加了极大地张力和弹性。

    《书概》又云:“永兴书出于智永,故不外耀锋芒,而内涵筋骨”。董其昌云:“虞永兴尝自谓于道字有悟。盖于发笔处出锋如抽刀断水,正与颜太师锥画沙屋漏痕同趣。”《芳坚馆题跋》:“右军内懨法,惟伯施用之浑然无迹。”

    《孔子庙堂碑》的点画非常之简约,但不简单。初看似乎没有什么“技法含量”,露锋起笔,回锋收笔。仔细观察其线条像天生的美人不施粉黛、不事雕饰,却精神内敛、端庄典雅。尤其是一些主笔画,如长撇、长捺,请爽而劲健;横折处用转笔法,线条厚实、遒劲,是对“外柔内刚”的最好诠释,所有这些全得力于篆法用笔。篆法用笔,在唐楷中本就寥寥无几,而象虞世南在《孔子庙堂碑》中运用的如此纯熟、自如,更属凤毛麟角。

    虞世南在《笔髓论.契妙》篇对用笔有一段的精辟论述:“且笔妙喻水,方圆喻字,所视则同,远近则异,故明执字体也。”他认为,字体(形)的无常无定,犹如盛水的器皿可方可圆,用笔就应当如水一样随方就圆,如是才能“合于妙”,达到“质”与“迹”的统一,符合“禀阴阳而动静,体万物以成形”的规律。好一个“笔妙喻水”,道尽用笔之精髓。

    虞世南《孔子庙堂碑》的整体笔法属于尚圆一脉,圆而富有韵味;体裁属方,方而不露。笔圆体方,谓之遒;体方而用圆,而谓之逸。正如赵宦光在《寒山帚谈》中说:“虞世南用笔第一,正锋善圆,结构善逸”。十分确切、精到。

二、虞世南《孔子庙堂碑》的结体

    虞书横平竖直是一大特点。赵宦光《寒山帚谈》:“唐已前字未始有曲,唐已后字始开曲之门户。”而虞书横平竖直的特点,则恰恰是对魏晋遗韵的继承,与虞世南同时代并称“初唐四杰”的另外三家,不是以“曲”求新,就是以“险峻”取胜;极尽欹侧之能是。虞书横平竖直这一特点,正好是其在《笔髓论》《契妙》中,“心正气和,则契于妙”,“和”即“中”也、“正”也,冲和之谓道,妙在无为的思想的体现。而在后人看来就是“没有特点”,也因此虞书在后代很少受到关注:论欧、褚技法的文章不胜计数,论虞书者寥寥无几;再加之横平竖直本身容易写板,就更显得“聊无趣味”了。其实后人只注意了线条的外形“横平竖直”,没有注意到线条内在的“质”的含蕴,即所谓的君子藏器于身,无修行者岂能识见。

    虞世南楷书结构较“松”、较“散”实为一病;而对于《孔子庙堂碑》来说,也许是个优点。虞世南在《笔髓论》《契妙》中,对字形、字体结构提出了“字虽有质,迹本无为,禀阴阳而动静,体万物以成形,达性通变,其常不主。”的辨证思想。以这种辨证思想的观点来看,这种“较”松、“较”散,从容的结体,正好与《孔子庙堂碑》的文本内容相契合,很好地体现了儒道两家所由之而来的“易文化”的精髓,即崇尚冲和、崇尚变化的思想。

赵宦光《寒山帚谈》:“仿真楷书,必遵虞、欧方为正法。论粗迹,虞得一笔法,欧得一字法。语其妙,则虞结在肺腑,欧结在肢节,大不侔也。虞专内略外,欧事外失内,故俗眼左虞右欧,正自不然”。

    “虞结在肺腑”、“虞专内略外”,在《孔子庙堂碑》中的突出体现。

    一是字内笔画之间搭接少、留白多,显得空灵、通气,使有些字内显得特别空阔。二是通过线条变化留出大片空白,比如他常把宝盖的横勾写得稍长为下部留气,包围、半包围结构的字的框型都比较宽。三是撇捺舒展地外拓扩大字内空间。四是左右结构的字有意拉开距离留白。几乎每个字他都会依据字型,通过伸缩笔画、笔画变形、调整笔画的疏密造成对比、造成空白,并且那些“白”的区域大都是相连的。结实润泽的线条,与“留白”产生了一种对比关系。那些连通的“白”与“黑”,整体感觉空灵、潇洒。正如莫云卿所言:“虞书气秀色润,意和笔调,外柔内刚,修媚自喜。”五是字体颀长、富有仙骨道风,潇洒飘逸之美。如:“固天纵以挺”,“ 固”字中的大“口”,左上角、右下角断开留白,字内外的“白”连成一片;小“口”的左上角断开留白。“危逊”,“ 危”字第四笔主撇不与第三笔横搭接。“一匡末运”等等。

三、虞世南《孔子庙堂碑》的点画特点

    横平竖直是《孔子庙堂碑》一大特点。笪重光《书筏》“格方而棱圆,栋直而纲曲,佳构也”。是对横与竖在楷书中作用的最好诠释。“格方而棱圆”指框架方,棱角圆。“栋”即栋梁,一字之中的横竖笔画,为一个字之中的栋梁,栋梁不能不正、不能歪斜。“纲”即纲维,即其他点画,与字内空间。如果栋梁欹斜,纲维曲屈,字就难以站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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